給你焚身的烈焰,也給你入髓的冷冽,深雪愛情風暴,顛狂而絕艷,如果你敢愛能愛想愛,請即進入風暴圈……

 
 

什麼樣的愛情才叫獨一無二?願意愛妳愛到死、為妳自殺,這樣算不算?


她愛過別人,卻逃脫不了被拋棄的命運; 有人深愛過她,但她就是無法奉獻出完整的自己。
愛情,真的只能在愛與被愛之間,選一條路走嗎?
她曾經是這麼想過的,
但一切就在她收到那封粉藍色的遺書、 在那個陌生男人為她自殺之後,變了……

她是個寂寞的女人。她內心渴望被愛,卻又厭倦平凡單調的戀情,因此她身邊雖不乏追求者,卻依然感到空虛。直到有一天,她收到一個陌生男人留給她的遺書,信中愛的告白使她貧乏的感情世界不但平空冒出了一個已死的『愛人』,還有一個他留給她的九歲小女孩!究竟那個男人是誰?又為什麼要為她而死?她決心要找出一切問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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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比是我的中學同學,相識那年大家剛好十二歲。厲害吧,馬拉松友誼。友情這回事也講求緣分的,像愛情一樣,同樣由互相吸引、相處愉快、心照不宣三個階段組成。緣分盡時感情自然轉淡,然後不由自主地死亡,任何搶救行動也必定無補於事,也無必要再去救。
地球上其中一種最重要的生物是美女,芭比有幸生為這一小撮生物。十二歲的時候,她已練得一雙誘惑嫵媚的眼睛。腿又長又圓潤,還有小巧堅挺的胸部和細細短短的腰;對著男教師的時候,她會很原始地挺胸收腹眨動眼睫毛笑得額外的燦爛。
我們通常稱這種物體為尤物,而尤物又多數有可愛的性格,假若你不先抗拒她,她也自然不會抗拒你。
我們頭一回交談是這樣的。
我在更衣室脫下校裙更換運動課的制服時,赫然發覺,傳說中的月經來了。
我手執雪白的校服裙,像考古般慎重地檢視裙上那攤暗紅色的記號,但覺全身逐漸冰冷。雖然已有足夠的月事教育,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身體真的會自動自覺每月排血,那還是濕漉漉的暗紅色,叫我想起了食物部那部自動杯裝汽水機。
我的面色發青,恐怖感油然而生。
這時候,芭比像一切衛生棉廣告中富有經驗的大姐姐那樣,帶著自信的表情走過來,遞上一包衛生棉。對白是這樣的:『妳用吧,我多帶了。』
我接過那個精緻的小包,細細端視。
『這個牌子好,有花香味,多用下體清香,妳的男朋友一定會喜歡。』她說。
訝異地張開口就是我的回答。
那天,我沒有上體育課,芭比也坐到一旁陪伴我。
『我已有半年的月事經驗。』她告訴我。
我望著她略厚的嘴唇,問:『芭比,妳有男朋友嗎?』我惦記著剛才她提及的那回事。
『嗯。』她大方承認,然後反問:『妳呢?』
我搖頭。
『我已談過兩次戀愛。』她說。
在男體育老師的教導下,同學們練習籃球的傳球技巧,在球來球往之間,芭比和我分享她那些早來的戀情。自小學六年級開始,她已有和男孩子接吻的經驗;到升中一的暑假,她甚至嘗試了愛撫的滋味。『妳一定要找機會試試。』這是她的結語。
年紀這麼小便這樣經驗豐富,似乎很有點邊緣少女的特質。但事實是,芭比不負其名,虛榮得很。她坦蕩蕩地向男孩子展露她完美的身體,為的只是尋求更多的讚美與追求。她可以接吻可以愛撫可以做一切的玩意,但要真正地做愛的話,你殺死她好了。
這方面她很傳統,亦可說是迂腐:『我一定要結婚之後才做。』
理由是:『我要嫁得好。』
芭比就是芭比,父權主義下的強勁勝利者。
於是,玩歸玩,芭比一直保留童貞,因為她要以完璧俘虜她夢想中的婚姻。
雖然我一直覺得她這種思想不妥當而且虛偽,但各人有各人的做法,目標亦不一樣。她渴望嫁得豪華嫁得舒適嫁得傳統,美麗的外表和一塊完璧便是她最大的嫁妝。
她是我遇過最貫徹始終的女人。初中時她看本地女性雜誌,研究〈如何以性事和美貌擄獵男人的心〉之類的文章。到中學畢業後,她當上空中小姐,身邊的休閒書變成國際級的女性潮流雜誌,但看的題目仍然一樣:〈使男人臣服的最佳辦法:完美的性與恆久的美貌〉。有些東西,真的可以十年不變。
終於到了我入大學的那年,大家同樣是十九歲,芭比結婚了,對象是個比她大十四歲的珠寶行老闆。
於是,我與芭比同樣在十九歲那年交出第一次。芭比多年來研究性事,婚姻生活似乎無往不利;而我在往後的日子,走的路比她的崎嶇,比她的急促。

『霍陳淑嫻女士,』我稱呼她的中文名字。『妳有發福的趨勢。』
她很緊張,左看右看檢查自己的肚子腰肢。『是嗎是嗎?哪裡哪裡?』
我喝了口mango shake,蹙起眉。『是妳那雙下巴。』
她隨即摸了摸下巴的位置,臉露愁容。『哎呀,這部位很難減的嘛。』
我取笑她:『算啦,多點肉,妳老公肯定覺得妳更「正」。』
『沒錯,』芭比銷魂地彈了彈手指。『女人肥一些才好看。妳也是的,十年如一日,像一張A4紙,前面平,後面平,側面只剩一條線。』
我苦著臉嘆了口氣,我也不想的,竹篙身材是天生的嘛。『有人喜歡瘦的吧。』
『妳那個上司喜歡瘦的女人?』
我聳聳肩。『我不知道,他大概只不過喜歡多一個女人。』
『你們平日在辦公室工作時不尷尬的嗎?』
我噘了噘嘴,凝視咖啡店外的行人。『也沒甚麼的。人事行政部的辦公室內除了我和他,還有一個秘書、兩個文員,五個人客客氣氣又是一天,拘謹慣了,別人不容易察覺。』
有些時候我和Raymond也會眉來眼去以目光傳情,這樣子的偷偷摸摸,勉強也可以說是情趣。我喜不喜歡他,他喜不喜歡我,大概也沒甚麼關係吧。如此的關係,無謂要求這麼多。
Wow……我需要一場真正的戀愛。

─ 本文摘自深雪《櫻桃街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