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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成不變的早餐,再美味都會膩, 藍彗出身貧微,努力考上大學,只盼一朝出人頭地;而在願望實現前,她必須忍耐每日包子配白開水的簡陋早餐。沒想到有一天,學校的風雲人物簡文瀚居然主動請阿彗吃了一份學校餐廳最美味的早餐 B…… 總以為感情會天長地久,就像交往時天天吃也吃不膩的這份早餐 B ,只是文瀚為了理想,熱中搞社會運動,兩人縱然相愛,心靈上的差距卻日漸增加。直到英俊且富有的 Sake 出現,猛烈追求藍彗,阿彗理想的生活終於要成真了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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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我在五時四十五分到達直升機場,起飛時間是六時十五分。我在風中等待,五時五十分、六時正、六時零五分 ...... 簡文瀚很少遲到的 ...... 然後就是六時十分。 我忍不住致電給他。 他的手提電話接通了。 『喂!』我說:『你在哪裡?』 『我在新華社!』他說,背景聲音很嘈雜。 我很訝異:『幹嗎突然在新華社!』 『你有沒有看中午的新聞報道?中國政府鎮壓西藏獨立人士,所以我與同事在這裡聲援!』 我 著 急起來:『你可以走了嗎?』 『阿彗,我不來了,我會在這兒通宵抗議。』 簡直不可置信。我高聲說:『但你答應了我的!』 『澳門隨時都可以去!』他這樣說。 我衝口而出:『但我租了直升機!』 『甚麼 ...... 』他的電話受到干擾。 『簡文瀚,我現在來新華社!』我情急地收了線。 跟 著 我轉頭請求直升機負責人通容十五分鐘,我飛奔到地面,截了輛的士,趕往簡文瀚那裡。 我從車內的倒後鏡中看到自己的臉,我是氣得咬 著 牙的。太可惡了。 突然,水點由輕至重地打在車窗玻璃上,天色突然轉暗,落下暴烈的大雨。 街上穿 著 套裝高跟鞋的 OL 狼狽地爭相走避暴雨。我掩住了臉,忽然很想很想哭。 為甚麼會這樣失敗?我不是安排得很完美的嗎?為甚麼他不能配合我? 到達新華社,我冒雨走到他跟前拉 著 他,以近乎乞求的口吻對他說:『我們走吧!』 他一臉無奈:『阿彗,正經事要緊。』 我望了望周圍的環境,說:『這裡二十多人,文瀚,少你一個不會嫌少!文瀚,今天是我的生日!』 他卻這樣說:『我不願意走。留在這裡很有意義。』 雨下得更大,我與他都站到一旁避雨,然而我的背部已被雨水濕透。 我使勁地搖他的手:『但我訂了直升機,又預留了一流的酒店,並且給你買了替換的衣服!』 他先是愕然了兩秒。我還以為他會屈服,誰知他卻說:『我不稀罕。』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甚麼 ...... 』 『我不想要。』他說。 我摔開了他的手,仰天痛苦地抽了一口氣。我聽見他說:『你喜歡的東西不代表我喜歡。』 我開始哭了,我呢喃 著 :『但今天是我的生日 ...... 』 『你以後會有很多這樣的生日,很多人會願意用很豪華的方法與你度過,但我不會是其中一個。』 『這有甚麼不妥當?間中享受一下而已!文瀚,我不要其他人,我只想你陪我!』我開始歇斯底里。 簡文瀚苦惱地搖 著 頭:『阿彗,我們的價值觀太不相同!』 我光火起來。『是不是要與你留在新華社門外,睡在街上才算是相同?』 『我們根本是兩種人!』他望 著 我。 我抹了抹臉上淌下的淚,放柔了聲線:『我們一直以來也很好的。』 他搖頭:『自某一天開始,我們中間出現了太多暗湧。阿彗,你也察覺得到吧。』 我的背部已全然濕透,那冰涼的寒意,直沁進我的肉和骨。我望了望這場下得狠狠的雨,然後問:『你是愛我的吧?』 『是的。』他立刻回答。 我呼出一口氣。 然而他這樣說下去:『但彌補不到分歧的價值觀。』 我瞬即掩住了臉,忍不住飲泣。哭聲中,我依然是這一句:『我們一直以來都很好的 ...... 』 他上前來按 著 我發抖的胳膊。『你相信我,我們將來不會好。』 忽然,我氣餒了。『簡文瀚,我們分手吧。』 他的目光凝住了哀傷。然後,他從外套中掏出一張生日卡給我。『 Happy birthday 。』 忍不住,我撲進他的懷裡嚎哭。『告訴我你不想和我分手!』 他只是抱 著 我。 『說呀!』 他把我抱得更緊。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過去了,他沒有說話。 我推開他,怔怔地瞪 著 他:『那麼,再見了。』 他的眼內布滿了紅絲,猶豫間,他揮了手。 我咬了咬牙,厭惡地別轉頭去,衝出下 著 大雨的馬路,伸手截停了一輛的士。 『港澳碼頭。』我說。 直升機是趕不及坐的了,但澳門,我還是想去的。我期待了那麼久的假期,我的生日 ...... 在的士內,我拆開他的生日卡,內裡跌出了另一塊星星書籤。生日卡寫 著 :『給我最愛的阿彗。永遠愛你的文瀚。』 我用力把雙手按到臉上,忍住不哭出聲來。 永遠愛我。 生日卡可是今天中午才寫的?今天中午說永遠愛我的人,為甚麼在入夜之時不能挽留要分手的我? 那究竟是甚麼天殺的價值觀?難道我有做錯嗎?我只是一個努力改善自己生活質素的女孩子,也但願能夠改善我所愛的人的生活質素。 簡文瀚不想與我一起過更好的生活嗎? 我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 我把頭伏在玻璃窗上,哭得要多淒涼有多淒涼。 一直的哭,在船上哭,在偌大的豪華酒店房間內哭。開了一整晚的電視機,內裡播 著 一套又一套中外電影,我乾瞪 著 熒光幕,哭了又哭。 哭累了,便倒頭睡去。醒了之後,又是哭。 我以哭泣來慶祝二十三歲的生辰。我的頭快要爆裂了。─ 本文摘自深雪《早餐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