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朵會跑步的玫瑰 文◎鍾偉民 小嫻是可愛的,說她不可愛,就不夠朋友了。小嫻熱愛工作,因愛成狂,但她是溫柔的工作狂;她寫書、編書、編雜誌,凡事上心;大小事,同期執行;然後,她說:『我享受超額完成的快感。』為了寫得快,寫得好,她不眠不休,『熬得皮膚出疹。』她說,熬得要哭,但邊哭邊寫,為寫作,她寧願暫時不美麗。 小嫻努力,也執著;這是她的可敬。 為了小說主角的一滴汗,她可以夜半找朋友商量:『第一次,用「停」在睫上;十六年後,他彈鋼琴,比賽途中,那滴汗再一次從額頭落到睫上,再一次害他彈奏出錯,小錯鑄成大錯,我用「凝」在睫上;這滴汗,是高潮,「凝」還是不夠份量,我打算這樣那樣……你覺得怎樣?』為了一滴汗,她耗盡腦汁心血。 『你這是什麼流行作家?』我總挖苦她:『這樣摳詞覓句,真嚇壞神龕上的嚴肅文人。』認識小嫻快十年,原來轉眼十年,十年前,她的寫作事業才起步;她一起步,就神采飛揚;她是一朵會跑步的玫瑰,她的柔韌就像一根長藤,不斷鞭打自己,為了『快感』,奮勇向前。 『加油!小嫻,加油……嚄,又贏了!』坐在看台望朋友,空有羡慕的份兒,總覺得這人平白教我自卑,還真有點可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