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焚身的烈焰,也給你入髓的冷冽,深雪愛情風暴,顛狂而絕艷,如果你敢愛能愛想愛,請即進入風暴圈……

 
 

完美的戀情和極致的人生到底是什麼?
深雪的魔幻拍賣會,將給你最終的答案!

買下藝術家人生的女子,將失眠宿疾的痛苦化為靈感,成了舉世矚目的畫壇天后。心有不甘的藝術家於是設計讓畫后陷入熱戀而無心創作……她會主動歸還這條命嗎?
少女成了搖滾偶像的戀人,卻發現他酷帥外表下藏著她初戀情人的靈魂,兩種個性交錯出令人心驚的殘忍與善良……最終,少女該買下誰的人生,才能「配得上」這樣微妙的三角關係呢?
一個人的福氣,來自另一個人的捨棄。人生被褫奪的後悔靈魂,歡迎重回人生拍賣會搶奪!但是請記住:人生不屬於你,你擁有的只是存活的機會,所以不管如何,都必須連人生的苦也一併接收,才稱得上活出真正的人生!


>>1.2.3

~Life Auction~

魏齡看見是帕拉斯,倒沒任何驚奇,以往,帕拉斯也曾以不友善的姿態露過面。
帕拉斯走向前,與魏齡對望片刻,然後望向那畫作,說:「人物的神情讓人有聯想。」
魏齡非常樂意與帕拉斯分享她的創作。「這些是在煉獄中的人,他們以為,將能被提升到天堂去。」說罷,魏齡苦笑,「人有時候,會誤會自己有能力突破苦難。」
帕拉斯完全明瞭魏齡所指何事,眼前女子的確臉色如灰,眼圈凹陷,血絲糾纏眼內,她曲背而坐,垂下的雙手不由自主微顫。
因著活上帕拉斯的命,魏齡不再是個健康的女人,她形如枯樹。
帕拉斯故意以關心的語調慰問:「你的身體好嗎?」
魏齡啼笑皆非。「你問候我的健康?我的健康狀況如何,你該很清楚。」
帕拉斯開始入正題了,「這又何必呢?我這條命那麼苦,你還是要活下去。」
魏齡理所當然地回答他:「就是為了畫畫呀!能畫便能活。」
帕拉斯坐到地上來,然後,抬起一張英俊又友善的臉,如此說:「我大概完全及不上你。那對雙胞胎姊妹說,我因病厭世極了,自殺又死不去。」
魏齡垂臉看著他。「我完全能感受你的痛。」
魏齡掛上一個無奈的笑容。
帕拉斯說:「你也不過失眠了四年多,我在原本的人生失眠了十多年,我的厭世,情有可原。」
魏齡卻是淡然回應。「就算我會繼續失眠數十年,我也不會厭世。」
帕拉斯眉頭一皺,這樣說:「你真的能忍受更漫長的苦?你所承受的,是慢性謀殺般的淒涼。別倔強,我知道你在每次治療失敗後有多沮喪,看吧,你的失眠太有獨特性,再新的科技和藥物都舒緩不了你的苦。」
魏齡看著帕拉斯,繼而,不由自主地失了神,帕拉斯的說話彷彿有回音,魏齡的精神狀態開始散漫了。「是的,長期失眠……是一種煎熬……」
魏齡有點口齒不清。
帕拉斯望著她,惡意地心涼。
還以為魏齡會消沉下去,她卻忽然抖擻精神,堅定地表達她的信念。「不過,能擁有創作的自由以及回報,我甘心承受。」
帕拉斯暗暗地抽了口冷氣,這個活上了他的命的女子,並不好對付!

要打擊魏齡總有辦法。
某天,魏齡讀到一篇有關她的作品的評論,批評她的創作自傷自憐,毫無感染力,沒有留存後世的價值。魏齡當然愕然了,但畫廊的職員勸她不用擔心,這只算個別的評論。但後來,負面評論陸陸續續出現,一篇比一篇更具攻擊性,魏齡情緒受影響,心情很低落。
她最為自己的創作自豪,每件作品都來自靈魂深處,每一筆油彩都蘊含澎湃情感,生命中每一分的感受都在畫布中釋放了。耗盡生命而來的,怎可能被貶為無生命力?
畫廊職員說,只要新舉辦的畫展成功,舊有的評論根本不值一顧。魏齡也認同,那些畫評人總不成無了期地盲目攻擊她。
最新系列的作品以天堂、煉獄和地獄為題,題材宏大具野心,視覺效果驚心動魄,畫廊負責人很有信心,邀請了世界各地一級的收藏家前來參觀畫展,而每幅作品的定價以千萬元計。
怪異的事情卻發生了,有人故意剝奪這批畫作的展出機會,在畫展開幕前一晚大肆破壞,畫作上的人面被塗污、割破、剪掉,十幅畫作無一完整,東歪西倒地半吊在畫廊的牆上。
魏齡大受打擊,她的心血被無恥地糟蹋了,更讓她激動的是,明顯有人不想她展出新的作品。畫廊職員報了警,以為能伸張正義,謠言卻恣意四起,一致負面地肯定,魏齡害怕新作遭受劣評,因此佈局自毀畫作。
魏齡崩潰了,她坐在畫室的大畫板前,什麼也畫不出。抑鬱之後就是嚎哭,她完全不明白因何要承受來自四方八面的傷害。
魏齡沒忘記為什麼她要捨棄原本的人生,那種徒勞無功令她好洩氣,在那前塵,無論在哪方面她都拚盡力,但每一次盡力都是白費,那是一段無任何回報的人生。
如今,她可會重蹈覆轍?可會枉費氣力然後一無所得?
魏齡把臉埋在手心中,幽幽感嘆:「我買回來的人生,真相可會是一無是處?」
情緒最低落之時,只要想歪些便會鑽進牛角尖,她的力氣都花到惶恐和悲傷中,哪有精力進行創作?愈想畫愈畫不出,她橫躺大畫板前,枯萎如朽木。
沒法睡、做不出創作、終日沉落在抑鬱中。魏齡再感受不出這條命有何價值。
她開始每晚喝酒,有一晚,她在畫室後方的堤岸喝酒,然後她看見,海中心的遊艇上有人向她揮手。揉了揉眼睛再看,原來那是帕拉斯。
不知怎地,魏齡好高興看見他,她有對他說話的慾望。當帕拉斯提議她上船一聚,她便答應了,她笑著走到碼頭,等待他的遊艇泊岸。
帕拉斯扶她上船。「實在太稀罕了,居然在畫室以外的地方看見你。」
船一直往海中心駛去。帕拉斯替魏齡鋪好墊子,又替她倒了一杯酒。
魏齡凝視了他半晌,然後說:「你一直都怪責我買走了你的人生。若然不是我買,也有其他人買。」
帕拉斯饒有深意地一笑,繼而說:「所以我也想通了,要怪責的不會是你。其實,如今我的生活挺好。」
魏齡喝了口酒,嘆了口氣。「也許,我該羨慕你。」
帕拉斯望向她。「怎麼了?終於我的人生讓你受苦了?」
魏齡望了他一眼,接著搖頭苦笑:「你有聽聞過嗎?我被畫評人攻擊得體無完膚,而我的新作遭受破壞不能展出。最糟糕的是,我什麼都畫不出來。」
再說下去之後,她便哽咽了。「我的人生可會是完蛋了?我會不會以後都畫不了畫?」
帕拉斯也就決定了,這會是一個好的時刻。帕拉斯再觀察了她一會兒,然後,他張開手臂抱住她。
魏齡沒有拒絕,事實是,她意識不了擁抱她的人是誰,她只知道自己需要安慰。
她苦苦地說:「我不要再空白一片、白活一場……」
帕拉斯勾起一邊嘴角冷笑,但沒有人看到。他的表情那麼冷,但語調卻萬般溫柔,他說:「人生,最重要是過程嘛。」

面對著魏齡,帕拉斯的表情當然又更換了,他以愛憐的神態望向她,如此說:「我明白的……我明白的……」
魏齡相信了,她但覺世上只有帕拉斯明白她的苦難。
畢竟,他和她,有著同一條命。

─ 本文摘自深雪《人生拍賣會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