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客羅蘭來到「皮人」肆虐的小鎮上進行調查,但到了案發現場的傑佛森牧場,眼前卻是一個慘不忍睹的屠宰場,四處更充滿了一股難以形容的邪氣……

傑佛森牧場最新進的長工(也就是簽約的人手)康菲爾趕抵主屋之時,尖叫聲已停止了。野獸的咆哮聲也停止了,不過仍聽得到嘷叫聲,是那兩隻狗,在搶食屍體。康菲爾知道不能哪裡火旺就往哪裡跳,於是就繞過工寮,耳邊仍聽見狗在工寮裡頭嘷叫;他朝主屋而去,發現主屋的前門開著,門廳和廚房都有燈,可是他怎麼喊都沒有人應。
他進到廚房,就看見傑佛森的女塞爺倒在餐桌底下,半個頭被吃了,滾在食品室的門邊。有腳印一直通到前面的門廊,門被風吹的砰砰響。有的是人的腳印,有是的大熊的腳印,大熊腳印都鮮血淋漓。
「俺把油燈從水槽那邊拿起來,順著腳印到外面去。兩個女兒倒在主屋和穀倉之間的泥土地上,一個多跑了三、四十步,可還似一樣死了,睡衣給撕掉了,背給切開了,連脊椎都露出來了。」康菲爾緩緩搖頭,大眼睛溢出眼淚,始終盯著皮維警長的臉。「俺沒見過有什麼爪子那麼利的,俺這一輩子都沒見過。俺看過這一次,就夠了。」
「工寮呢?」皮維問道。
「欸,俺下一個就去了那裡,你可以自己去看。還有那些女的,她們還在俺發現她們的地方。俺可不帶路,小個跟阿恩可以──」
「我不要。」小個說。
「我也不要。」阿恩說。「我會在夢裡看她們,這樣就夠了。」
「我們應該不需要嚮導。」皮維說。「你們這三個小子就留在這兒吧。」
皮維警長朝主屋就走,弗萊和司機崔維斯緊跟在後。潔米一手按住皮維的肩膀,警長轉過頭來,他以差不多是致歉的聲音說:「別踩到腳印,那是很重要的線索。」
皮維點頭。「好,我們會非常小心,尤其是那些可以找到那個玩意的腳印。」

婦女的慘狀和康菲爾塞爺描述的一模一樣。我以前也見過血,欸,見過很多,在梅吉斯和基列地都見過,可是我沒見過像這樣的,潔米也是。他跟康菲爾一樣蒼白,我只能暗自祈禱他不會昏倒,有辱他父親的英名。不過我是多心了;沒多久他就跪在廚房地板上,檢查幾處邊緣沾血的動物腳印。
「真的是熊的腳印,」他說,「可是沒有這麼大的熊,羅蘭,即使是在無垠森林裡。」
「昨天晚上這裡就有一頭,小兄弟。」崔維斯說。他看著牧場主人的妻子,打了個哆嗦,儘管她與兩名不幸的女兒一樣,也用樓上拿來的毯子遮住了。「我會很高興能回基列地,在那裡這種玩意只是傳說。」
「除此之外,腳印還有什麼線索?」我問潔米。
「有。牠先到工寮,那裡的……食物最多。那裡的騷動應該會吵醒主屋裡的四個人……警長,只有四個人嗎?」
「欸。」皮維說。「他們家有兩個兒子,可是傑佛森應該是派他們到基列地去趕集了。等他們回來,只會找到滿行囊的悲慟。」
「牧場主人丟下妻女,跑去工寮。康菲爾跟同伴聽到的槍聲一定是他的。」
「結果開槍跟沒開槍都一樣。」維卡.弗萊說。他父親揍了他的肩膀一拳,叫他閉嘴。
「接著那個東西來到這裡。」潔米繼續說。「傑佛森女塞爺和兩個女兒當時應該是在廚房裡,我想塞爺一定是叫她女兒逃走。」
「欸。」皮維說。「她想阻攔那玩意,讓女兒有時間逃走。她應該是這個打算,可惜白忙了一場。要是她們在屋子的前面──要是她們看到那玩意有多大──她就不會以為自己攔得住牠了,我們也就會在外面找到她們三個。」他深深地嘆了口氣。「來吧,孩子們,我們到工寮看看去。拖延也不會讓場面變得好看。」
「我想我還是跟那些馬上的流浪漢待在畜欄那兒好了。」崔維斯說。「我看的夠多了。」
維卡.弗萊脫口說:「爸,我也可以嗎?」
凱林看著兒子見鬼一樣的臉,同意了。在讓他兒子走之前,還吻了他的臉頰。

工寮前大約有十隻腳,光禿的土地一片狼藉,血淋淋的靴印和有爪動物的腳印觸目驚心。附近一叢監牢草裡有一把短管四管槍,槍管歪了。潔米指著一團混亂的腳印,再指著槍,再指著敞開的工寮門。然後他挑高雙眉,默默詢問我是否看見了,我看見了,看得很清楚。
「這裡就是那東西──那個皮人,披上熊形對付牧場主人的地方。」我說。「他開了幾槍,然後丟掉了槍──」
「不對。」潔米說。「槍是被打掉的,所以槍管才會彎。可能傑佛森是轉身要逃跑,也可能他正面迎戰,無論如何,都是慘輸。他的足跡到此為止,所以那個東西把他舉了起來,丟過那道門,他摔進了工寮裡,接著那東西就朝主屋過去了。」
「所以我們是在走回頭路。」皮維說。
潔米點頭。「我們很快就會追上牠了。」他說。